第 32 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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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32 章
誰的腦子不是九曲十八彎的。大腦褶皺要是沒了, 恐怕不是什麽好事。
陳鄢有自己的計劃，沈越冬也有。
尤其是在她的手機來了一條新信息以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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普通的垃圾廣告短信。
但對於沈越冬來說，這是一種特殊訊息。
騷擾電話說明有重要的交易，五聲是普通交易, 三聲是緊急事項。
垃圾廣告短信說明事態既不緊急也不重要, 但到底也有一項需要她定奪的事項。
她看了一眼就把手機放在一邊, 系上安全帶：“起飛了，請各位乘客系好安全帶。”
手剎，離合, 油門。
起飛！
她開車一向都快, 更何況這輛是陳鄢的車, 車好車速上限高, 她都想閉著眼睛踩油門了。
為了讓乘客放心，她特地做了保證：“專業開兒童卡丁車的, 安全不超速。”
車窗外的街景飛快往後退。
陳鄢是第一次見識她的開車風格, 居然適應良好。
他在車窗沿支著手肘，指揮道：“去第三區的天鵝濕地公園。”
“好。”她答應道。
在過第四區和第三區的邊境時，前面正在查車，警察做手勢讓後面的車停下來接受檢查。
“特殊邊境檢查, 請出示證件。”兩個穿著亮黃色熒光馬甲的邊境警察敲了敲車窗。
特殊邊境檢查不常見，一年到頭只有偶爾幾次, 大多是在出了大案子的情況下。
比較糟糕的是, 沈隨沒有證件——在軍部派他執行保護沈越冬的任務後，時間才過去了六天。
由於需要經過重t重的審批, “沈隨”這個身份的證件還沒下發。
陳鄢搖下車窗把自己的證件遞過去：“其他兩個人不用查了。”
一個邊境警察把證件對著太陽光照了照，還給陳鄢的時候卻說：“很抱歉，雖然您身份特殊，但這裏是第三區轄區，在沒有證據顯示您正在執行秘密任務的情況下，我們依然要檢查另外兩位的身份證明。”
沈越冬指了指沈隨，對邊境警察說：“他的證件忘帶了，我打個電話讓人送過來，請稍等。”
邊境警察點頭，比了手勢：“這點可以通融，請往這裏駛入服務區稍作休息。”
車駛入服務區。
車內，陳鄢看著沈越冬：“你在籌謀什麽？”
“上次我們家/爆/炸後，聯安局讓我三天後去取沈隨的證件，今天是第四天。”她理直氣壯。
陳鄢看向沈隨。
沈隨點了點頭，表示肯定。
陳鄢語塞。
“你讓誰去取？”陳鄢問沈越冬。
“專業代取。”沈越冬答道。
陳鄢再次語塞。
他讓她開車前往第三區天鵝濕地公園，就是知道沈隨的證件還沒有下發，並且算好了今天可能會有邊境檢查，因為第三區出了大案子。
如果她有貓膩，一定不會讓自己身處被警察盤查的險境，會想法設法讓沈隨也擺脫困境。
甚至他說那句“其他兩個人不用查了”也是在計劃之中。
當然，如果被認真盤查，沈隨的身份也不會出任何問題，他只是沒有“普通市民沈隨”這個身份而已。
陳鄢本想抓住她的把柄。
**
沈越冬手指摩挲著方向盤的皮質套子。
她知道陳鄢在想什麽了。
陳鄢知道她之前用假/證件，下意識地以為她這次也想給沈隨帶假/證件過來。
他以為她會借此機會在他面前嬉皮笑臉地用“認識做假/證的朋友”這種理由搪塞過去，以洗脫自己的嫌疑。
畢竟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。
但他想錯了。
大約半個小時後，沈隨的證件被送來了。
一輛吉普車在服務區停下來，跟在一輛大卡車後面，向前也不是，後退也不是，位置尷尬地卡在那裏。
吉普車駕駛員打了個電話，沈越冬的手機響了，她接通電話，探出腦袋沖那邊的吉普車揮了揮手。
沈越冬打開車門：“我去拿一下。”
她跑到吉普車旁邊，從那個人手中接過文件袋，又付了錢，說了幾句話就回來了。
“證件拿好。”她鉆進車裏，把文件袋塞給沈隨，隨手把那張帶過來的名片扔在副駕駛。
陳鄢看到了副駕駛座上扔著的名片，上面的名字和電話：專業代取，電話XXXXXXXXX
他打開手機，在網上果然找到了這個專業代取的執照，和那個吉普車駕駛員的長相一致。
她這次做得天衣無縫，他抓不出任何錯處來。
他臉色微沈。
沈越冬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。
監察官先生，這件事不是給你送線索的好契機，耐心等著吧。
通過邊境檢查後，車繼續往天鵝濕地公園的方向行駛。
陳鄢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，再三在腦中盤剛才發生的事件的細節。
到底哪裏有不對勁的地方？在某個他沒有註意到的角落，是否有違和之處？
手機導航女聲正在報：“兩百米後左轉。”
沈越冬撥了撥方向盤，駛入左轉車道。
陳鄢算計她，給她挖了個陷阱讓她往下跳，但她非但不跳，反而利用了這個陷阱。
剛才那個開吉普車的專業代取是她的手下。
她借著交接文件的那一瞬間，和手下交接了情報——也就是關於【最後2天！回饋充值券即將失效】那條垃圾廣告短信背後的事項。
感謝她那九曲十八彎的腦子。
**
手下告訴沈越冬，有一件既不重要也不緊急的事項，有一個自稱和她有交情的人來求她：救救他，救救他的家人。
來求救的人名叫詹明。
不是別人，正是昨天晚上那個聽多了洗腦包、瑟瑟發抖、拔腿就跑的西裝男。
“在那個大人物手下辦事辦砸了，現在他和他的家人都有危險，他是這麽說的。”
辦事辦砸？就是昨天晚上刺殺她的行動失敗了。
沈越冬沒想到偏離軌道的劇情會這樣發展。
她說：“告訴他，已經太遲了，那位大人物動手很快。”
車在道路上行駛著。
距離天鵝濕地公園還有三公裏。
沈越冬心不在焉地看著前面的道路。
見死不救，她要見死不救嗎？
可是她真的能救嗎？
沈越冬忽然將方向盤一轉，導航立刻報道：“您已駛入新路線。”
沈隨：“怎麽了？”
陳鄢睜開眼。
沈越冬：“看到了嗎？那裏起火了。”
這條路南側有一個別墅區，詹明的家就在這裏。
她特地在導航給出的幾條備選路線上選擇了這條路。
一路上，她都在心裏拋硬幣。
如果她路過的時候遠遠地看到詹明的家出事了，那麽她就出手。
如果沒有，那麽她就按照原計劃原路線過完自己偷懶的一天。
道德，正義，生存，這些對於她來說都是模棱兩可的概念了。
這個世界究竟是虛構的還是真實的，她不知道，她所經歷的生死究竟是虛幻的還是真實的，她也不知道。
她完全可以像玩游戲一樣拋開所有心理負擔。
可是她並不是為了別的，是為她自己。
劇情有強制效力時，她力所能及地做到問心無愧。
可是當劇情自由度提高，她需要為她的每一次選擇負責。
不是為了別的。
為她自己，為她所認可的那個沈越冬。
別墅區的東北角落裏升騰起滾滾的濃煙，沈甸甸的，在不高的天空裏不斷擴散。
正中是一棟已然陷在火海中的別墅，庭院、以及周圍的綠化帶，樹木草地都熊熊燃燒著。
那位大人物出手確實很快。
對待偶爾出錯的得力手下也是毫不留情，說除掉就除掉。
估計下一步就是用詹明和他家人的命，向她滑跪道歉，說刺殺她這件事完全是詹明自作主張的，把責任推到那時已經不會說話的死人身上。
沈越冬停下車。
“你要去做什麽？”沈隨意識到了一些不尋常的細節。
“在這裏等我。”她說。
陳鄢一言不發。
繚繞上升的火舌舔舐著整棟小樓，洶湧的火浪裏不斷雜著小範圍的爆/裂。
自遠而近有消防車的警鈴聲響起，很遠，又仿佛很近，下一秒就會到達，又好像永遠不會到達。
陳鄢感到心臟停留了幾秒，他拉住了同樣想出去的沈隨：“由她。”
他眼睜睜地看著她不說為什麽，沒有任何防護，徑直走進了厚重的濃煙裏。
他本應該覺得她有陰謀。
像她那樣周全縝密的人，怎麽會無故地多管閑事。
可是像她那樣滴水不漏的人，怎麽會把自己的性命交給不長眼睛也沒有情面的火焰。
盤亙多年的夢仿佛和眼前的景象重合起來，火光閃閃爍爍。
竊聽器的爆/裂聲響在他耳邊炸/開。
陳鄢，你是理智的嗎？
她不是那個人，她也不會是，她和那個人是天差地遠的兩種生物。
陳鄢幾乎無法呼吸，沈重的心理陰影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夾雜在一起。
空氣裏的味道灼燒著鼻腔，火星迸濺劈啪的聲音和物件倒塌的聲音成為遙遠的背景音。
一個男人朝這個方向跑過來。
陳鄢看到那個男人撕心裂肺地喊著，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像被火焰融化。
他聽不到他在喊什麽，只看到他的動作。
很遙遠。
好像這些都離他很遙遠。
他本該萬分熟悉這種場面，軍人退役，現任安全監察官，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的危險，知道吞噬生命的火焰無處不在。
他熟悉爆/炸，熟悉火災，熟悉/槍/擊，熟悉災難。
可他偏偏像個漠然的旁觀者，又像是身在夢魘之中，他的感官麻木至極。
陳鄢，你在夢中嗎？
他看到在車窗外，那個絕望的男人停止了哭泣，臉上露出了震驚無比的表情。
他順著那個男人的目光看去。
在沖天而起的火光裏，那個蒙著煙塵的人身影模糊，逐漸清晰起來。
她走出火海的那一刻站直了身體，挺拔而毫發無傷，她的肩膀上騎坐著一個小孩。
他看到她把小孩從肩頭上放下，小孩向那個哭喊的男人跑去，而那個男人臉上臟灰和眼淚縱橫，凍結t成震驚的表情，像要發出驚叫卻又被鎖住了，眉毛高高挑起，像一幅可笑的小醜畫。
而在她身後，一蓬蓬的火光茂盛地竄升。內焰是金色的，外面的那一層猩紅得艷麗，最外面是濃厚的黑煙。
火蛇游走在其中，蜿蜒穿梭。
她的身影耀眼，模糊，遠遠朝他走來。
陳鄢，你在夢中嗎？
來自猜忌的惱恨。來自懷念的苦澀。來自懊惱的失控。
這一切比起迅猛生長的大火都不算什麽。
他看到他的朋友不知什麽時候早已從車裏出去，找到了她，把她緊緊抱在懷裏。
只有他一個人留在車裏，像夢魘中的旁觀者。
消防車的警鈴聲在城市的喉嚨裏尖銳地呼嘯著，總算到達了現場。
車門開了。
“陳鄢，你沒事吧？”是她的聲音。
陳鄢的理智回返。
像大夢戛然而止，破碎的時候現實和夢境融合在了一起。
她身上的焦灼味和火燎味讓他有些眩暈。
他刻意錯開了她看向他的目光，卻在暗中攥緊了手指。
指節因為用力而發白。
他冷淡道：“身體有點不舒服，沒事。”
開口的時候，聲音是啞的。
關上車門後，車裏安靜了一會兒。
沈越冬忙著抹掉臉上和身上的灰塵，一邊不忘調侃：“我覺得我可以再去領一個五好市民獎章。”
沈隨神色不明，他長久地沈默著，感受著從車門卷進來的煙塵味道，感受著她微啞的聲音，懷裏的觸感經久不散。
他不理解她，時至今日她仍然是充滿矛盾的，讓他感到好奇，感到悸動也感到痛苦。
沈越冬。
他在心裏重覆這個名字。
至於陳鄢——陳鄢的感官依然是麻木的，他起身，毫無語調起伏地道：“我來開車。”
陳鄢沒有問她為什麽突然多管閑事地沖進火場救人。
是陰謀，或者是即興表演，他不在乎。
他不會去追究這件事的真相。
有一瞬間，他覺得線索沒那麽重要，查案沒那麽重要，安全監察官也沒那麽重要。
某種暗生的情緒就像鉆進車裏的火燎味一樣，正在侵蝕他的頭腦。
汽車引擎再次啟動。
沈越冬見這兩人都沒有過多追問關於火災的事，她早就準備好的那套說辭也用不上，心裏倒是放松了一些。
她雙手抱臂，腦袋低下去，嘟囔了一句：“做人太累了，我再睡一覺，讓司機不要開窗，到公園了叫我。”
陳鄢從車內後視鏡裏看她，目光不自覺停留了很久。
三個人的約會繼續進行，汽車往天鵝濕地公園行進。
路邊遇到火災的這個小插曲一閃而過，仿佛從未發生過。對於沈越冬本人來說好像也是一件不足為奇的小事。這種事情她做得多了——做反派這些年，她天天上刀山下火海的，竟有些習以為常了。
然而，畢竟是有哪裏不一樣了。
距離天鵝濕地公園只有三公裏，很快就到達了。
汽車卻繞著濕地公園兜圈。
一圈，又一圈。
兩個醒著的人心照不宣，默認了這個永遠循環的旅途。
汽車裏沈默得只有呼吸聲。
後視鏡裏的那個女人已經睡熟了，腦袋往旁邊歪過去。
而她身邊的沈隨用手托住了她的腦袋，輕輕扶正。
陳鄢那雙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。
他本該平靜地做個旁觀者，可是心裏被攪動得不安而焦躁。
他的眉頭越擰越緊。
“沈隨。”陳鄢忽然打破了車裏的沈寂。
沈隨：“小聲。”
陳鄢卻似乎鐵了心要說出這句話，也不管沈越冬是否會在此時醒過來。
或許對他來說，她在此時醒過來對他反而是有利的。
陳鄢毫不避諱：“她不愛你。你和她分手吧。”
正如她說的，他那九曲十八彎的腦子在醞釀著試探和算計。
但他這回好像把自己算計進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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比較糟糕的是, 沈隨沒有證件——在軍部派他執行保護沈越冬的任務後，時間才過去了六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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當然，如果被認真盤查，沈隨的身份也不會出任何問題，他只是沒有“普通市民沈隨”這個身份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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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*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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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鄢知道她之前用假/證件，下意識地以為她這次也想給沈隨帶假/證件過來。
他以為她會借此機會在他面前嬉皮笑臉地用“認識做假/證的朋友”這種理由搪塞過去，以洗脫自己的嫌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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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越冬打開車門：“我去拿一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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盤亙多年的夢仿佛和眼前的景象重合起來，火光閃閃爍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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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鄢，你是理智的嗎？
她不是那個人，她也不會是，她和那個人是天差地遠的兩種生物。
陳鄢幾乎無法呼吸，沈重的心理陰影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夾雜在一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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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個男人朝這個方向跑過來。
陳鄢看到那個男人撕心裂肺地喊著，臉上的表情扭曲得像被火焰融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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很遙遠。
好像這些都離他很遙遠。
他本該萬分熟悉這種場面，軍人退役，現任安全監察官，他早就知道這個世界的危險，知道吞噬生命的火焰無處不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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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他偏偏像個漠然的旁觀者，又像是身在夢魘之中，他的感官麻木至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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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有他一個人留在車裏，像夢魘中的旁觀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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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陳鄢，你沒事吧？”是她的聲音。
陳鄢的理智回返。
像大夢戛然而止，破碎的時候現實和夢境融合在了一起。
她身上的焦灼味和火燎味讓他有些眩暈。
他刻意錯開了她看向他的目光，卻在暗中攥緊了手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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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冷淡道：“身體有點不舒服，沒事。”
開口的時候，聲音是啞的。
關上車門後，車裏安靜了一會兒。
沈越冬忙著抹掉臉上和身上的灰塵，一邊不忘調侃：“我覺得我可以再去領一個五好市民獎章。”
沈隨神色不明，他長久地沈默著，感受著從車門卷進來的煙塵味道，感受著她微啞的聲音，懷裏的觸感經久不散。
他不理解她，時至今日她仍然是充滿矛盾的，讓他感到好奇，感到悸動也感到痛苦。
沈越冬。
他在心裏重覆這個名字。
至於陳鄢——陳鄢的感官依然是麻木的，他起身，毫無語調起伏地道：“我來開車。”
陳鄢沒有問她為什麽突然多管閑事地沖進火場救人。
是陰謀，或者是即興表演，他不在乎。
他不會去追究這件事的真相。
有一瞬間，他覺得線索沒那麽重要，查案沒那麽重要，安全監察官也沒那麽重要。
某種暗生的情緒就像鉆進車裏的火燎味一樣，正在侵蝕他的頭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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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畢竟是有哪裏不一樣了。
距離天鵝濕地公園只有三公裏，很快就到達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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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圈，又一圈。
兩個醒著的人心照不宣，默認了這個永遠循環的旅途。
汽車裏沈默得只有呼吸聲。
後視鏡裏的那個女人已經睡熟了，腦袋往旁邊歪過去。
而她身邊的沈隨用手托住了她的腦袋，輕輕扶正。
陳鄢那雙烏黑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們。
他本該平靜地做個旁觀者，可是心裏被攪動得不安而焦躁。
他的眉頭越擰越緊。
“沈隨。”陳鄢忽然打破了車裏的沈寂。
沈隨：“小聲。”
陳鄢卻似乎鐵了心要說出這句話，也不管沈越冬是否會在此時醒過來。
或許對他來說，她在此時醒過來對他反而是有利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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